04

Steve并没有与浣熊一起度过圣诞节的经验。

这几年他都是和拳馆里的单身汉（和单身熊）一起度过的。他们也不会搞什么温馨的圣诞礼物那一套，只是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喝酒打发掉又一个夜晚而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Steve和浣熊Bucky一起在超级市场里闲逛，准确地说是Steve推着装着Bucky的购物推车在闲逛。Steve在货架之间兜兜转转对不同的产品进行比较，然后把满意的商品递给购物车里的Bucky，再由Bucky进行最后的判断，比如我不喜欢这个颜色所以不要这个。Steve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明显Bucky也不知道。当他试图复制自己少年时母亲的购物清单时才发现真是高估自己的记忆力了。所以他只好假装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Steve在酒品区挑选饮品，他想询问一下Bucky的意见，却发现Bucky已经在购物推车里睡着了。Steve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

他们还一起去选了棵圣诞树。在森林边缘，由Bucky带着Steve进行选择。Bucky选中了一棵健康的小型松树——这正好合适他们的公寓大小。然后Steve开始锯树。

圣诞节前夜。Steve在自己小小的餐桌上摆好买来的速食。他有点羞愧地看了Bucky一眼，还好Bucky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他正紧紧地盯着那瓶红酒。

“我们要喝这个么？”Bucky有点期待地问。

“当然。你之前没有尝过酒么？”Steve有点惊讶，“你可以先尝尝。这酒味道很淡，不会醉人的。”

Steve为Bucky倒了一点，Bucky小心翼翼地捧着酒杯，“真好看。”他轻轻地尝了一口，“也很好喝。有点水果的香气。”Steve微笑地看着他。Bucky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把酒杯递到Steve面前，问道：“你要不要也尝一下？”Steve还是笑着，接过杯子，也轻轻尝了一口，说：“的确很好喝。”Bucky眼睛亮了一下，“对吧对吧。嘿嘿。”他又从Steve手里拿过杯子，坐到沙发那安静地一口一口喝着。

Steve看着Bucky，犹豫要不要和浣熊普及一下城市卫生常识，一秒后他放弃了。这样没什么不好的，Steve心满意足地想。

当晚餐正式开始时，Bucky已经喝了小半瓶酒了。他看上去挺正常的，只是他现在会直愣愣地盯着Steve看。Steve把食物分到他的盘子里他会乖乖的吃掉，吃完后还是直愣愣地盯着Steve看。Steve不敢再给他倒酒，他还是直愣愣地盯着Steve，用那种软绵绵的语气说：“Steve，我要酒。”

Steve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好不容易吃完这餐。Steve看着软乎乎的认真的醉酒的浣熊，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他尝试着和Bucky沟通，询问他的感受，是否需要休息。

Bucky还是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当Steve快要放弃时，Bucky突然问：“Steve，你是不是那个小男孩？”

Steve觉得自己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是……”

他还想说什么，但Bucky打断了他，“我就知道是你，”Bucky的声音还是软绵绵的，“其实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你有点熟悉，但我不确定。现在我知道，真的是你。真是太好了，Steve。我又见到你了，这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Steve想要告诉Bucky他并没有想刻意隐瞒什么，他在一开始就觉得那只流浪浣熊可能是自己的浣熊，后来他越来越确定，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场白，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年的毫无音讯。住在森林的浣熊因为自己来到了城市，但是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城市或许并不是像当年年幼的自己描述的那样单纯的美好。

Bucky已经睡着了。

tbc.